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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來我是老了,，有時會想起以前讀書的日子,，懷念一起吃一根臘腸,，一起在操場上露宿，一起在水庫邊的草地上吃西紅柿的那些舊友,。平日里在外工作,，或者忙著讀書,，只有到了過年回家,，才有機會給老同學打個電話，或者聚一聚,。

大學的舊友,，我時時會夢見的。但即使沒有變得生份,，也不見得還有見面的機會了。現(xiàn)在,，跟毛毛都聊不起來。即使是離得最近的小符,，如今一年到頭也沒有一條信息了。高中三年的回憶,，本來就不那么美妙，同學間自然聯(lián)系更少,。初中的同學，原在2005年聚過，整個年級,，百來號人，我嫌鬧騰,，而且許多是不認識的,，因此第二屆聚會就沒有參加,。之后他們也沒有再搞，據(jù)說是因為成立的同學會,，只管搞攤派，人又不團結(jié)，所以大家沒了興致,。

今年似乎也不例外。不想在年初三早上,，帶孩子們出去買玩具，在樓下見到春鳳,，上來我家坐了坐,。初四中午,，她就約了我和其他幾人，到英武家里吃了個飯,。春鳳從自家農(nóng)場里帶的肥雞和油菜，好吃得緊,。她們大談怪力亂神，我也只姑妄聽之,。

這次的聚會，雖然說人不多,，但比同學會這種形式要好。過去有句玩話：“沒事開個同學會，拆散一對是一對”,。我覺得最大的問題倒不在這里。雖然當年都是同窗,，但現(xiàn)在處境早分了高低�,；蛘咄诘V，或者養(yǎng)殖,，或做裝修，或包工程,，身家百萬，甚至上千萬的也不乏其人,。其次的,，或者到了審計局,，或做村官，或在機關(guān),，能撈的也撈了不少。就算當教師,，總也是一份穩(wěn)定的工作，對于在家務農(nóng)的,，還有在外打工的、當保安的,，語言間不免多了幾分優(yōu)越感。

我曾經(jīng)也有心思見一中老同學,。但是，這幾年看下來,，有錢的人,，總愛和有錢的人聚。即使不為共享資源,，單拿愛好來說，就已經(jīng)大相徑庭,。比如打麻將,，他們上手就是五十一百的,，叫只打一二的衛(wèi)生麻將的人情何以堪,？我也不大欣賞他們一見面就賭錢，而另外一些不愿意賭,，或者沒資本賭的同學就得倒茶倒水。這種不平等的關(guān)系,，本來在各人的生活中已經(jīng)足夠多，夠讓人討厭了,，又何必擴大到同學當中呢。至于那些把農(nóng)村改造工程款打進自己賬戶的人,，或者當計生干部，又或者嫁給計生干部的人,，我看不見得還有多少共同語言。

窮的同學,，或者，按照我們中國的說法,，發(fā)展中的同學，心里面是不愿意跟這些有錢同學玩的,。曾經(jīng)都在一個校園里，現(xiàn)在有人動不動拿錢來顯擺,，請吃飯,，請唱K，自己吃了別人的請,，就有了低人一頭的感覺，又何苦來哉,。也有一些同學，為了想借錢裝修,，為了能夠調(diào)動單位，而對某些人特別熱情,。這也是人之常情,，但是看在我這個原教旨主義者的眼里,，就不那么有趣了。

我是老了,，我曾經(jīng)希望有一天,，能夠找?guī)讉�人坐下來，聊聊過去,，不要賭錢，也不要攀比,。但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打消這個念想，階層的分野已經(jīng)是如此鮮明,，如何能夠不影響到各人的意識,。如果不承認這個現(xiàn)實,，倒是我這個唯物主義者的天真了。

曾經(jīng)的同學,，炫耀所謂的國際幼兒園，和豪華的房子,。郝建說的太對了,，打敗我的,，其實不是天真，而是“無鞋”,。當然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沒褲子穿的年代了,，也不會有人真的沒有鞋子,。但是,，路邊小攤上買來的鞋子，對穿幾千塊錢的名牌的人來說,，跟“無鞋”其實也沒有什么區(qū)別,。我還記得,，從小時候起，我就是喜歡跟“無鞋”的同學做朋友的,，難道長大之后，反而為“所識窮乏者德我而為之”,？我愿意和愛我的人一道，擁抱彼此的天真,，任憑這個時代，是如何的“無鞋”,。至于過去，就讓它過去吧,，不要將過去喚醒，喚醒了也只是僵尸,。

又想起我素習的新中國史。起初大家也不過是滿腳泥的莊稼漢,。后來因為買不起鞋的人太多了,，有錢人的鞋子都賣不出去，這種“和鞋”就不復存在了,，那些無鞋漢，無套褲漢,，就一起拿著兩把菜刀，去沖破這種原以為牢不可破的現(xiàn)實了,。而現(xiàn)在,，雖然又分出了所謂紅色貴族和農(nóng)民工,，“無鞋”又變成了一種現(xiàn)實，但是總有一天,，要小心鞋賣不出去。昨天有一個同學說,，人總是現(xiàn)實的。而我贊同黑格爾：凡是合乎理性的,，才是真正現(xiàn)實的。過于天真,，容易不顧現(xiàn)實,。過于現(xiàn)實了,，就一定活得快樂嗎？所以,，還是取中庸之道的好。

這當然是題外話了,。食肉者謀之就好了，我并不想扯進去,。省點力氣,，打我的衛(wèi)生麻將去,。人生只在呼吸間,，何必把自己搞得這么累,？不如好好地愛自己的家人和愛人，有點錢有點閑,，就讀點歷史書，除此之外,，也就沒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了。